關鍵詞︰可再生能源、綠色氫能、能源文化、跨境網絡、智慧城市
上篇討論過歐盟2023的文章討論歐盟數位市場政策,這次將討論另一個對歐盟經濟極爲關鍵的領域︰能源政策。在歐盟多國努力多方采購下,各國天然氣儲存量基本已經見頂,象徵價格飆升亦應相應開始回落。而根據荷蘭TTF天然氣期貨市場價格,天然氣期貨價格已由8月下旬高位的352歐羅跌至最近10月下旬的124歐羅。但這個冬天,對於歐盟的意義正在於曝露現有能源體系的不足。比起以前相對單一的綠能發展替代化石能源,歐盟現有的能源政策正經歷根本性的改變,衍生出了更多元的機遇。
被俄烏戰爭重新定義的歐盟能源政策
事實上,若非俄烏戰爭的出現,能源政策對歐盟而言是廣義的綠色政策的一部份 – 即如何確保未來歐盟在環保能源(包括可再生能源及環保電力)的領域上可成為市場領導者。但在俄烏戰爭後,歐盟能源政策的目的卻是如何透過歐盟資源,一方面壓低歐盟成員國面對的能源價格,另一方面也希望透過能源轉型盡早擺脫對俄羅斯天然氣的依賴,因此才會出現有關德國重新投資核能,或是核能是否符合「綠色」能源的討論。
因此,在5月提出的REPowerEU的政策文件中,歐盟提出未來能源政策的4個主要目標︰節約能源、分散供應、加快歐盟潔淨能源轉型,以及有效結合投資及改革手段,減少對俄羅斯石化能源的依賴。而根據REPowerEU的政策倡議,歐盟需於在2030年或之前,將整體的可再生能源的比例提高至百分之45,當中包括在2025年將太陽能發電提升至320吉瓦(GW),未來5年投入1000萬部熱能推動的電泵。最後,歐盟將氫能視為未來主要發展能源領域,要求歐洲執委會制訂獨立的氫能政策,目標是在2030年前可以在歐生產1000萬噸綠色氫氣,以及從外地輸入同等數額的綠色氫氣。
而為鞏固歐盟綠色氫氧發展,新的歐情咨文提出在2023年建立新的「歐洲投資銀行」(European Hydrogen Bank),投資總額為30億歐羅,目的是希望協助歐盟成員國確保未來的氫氣採購。此外,早前歐盟也通過超過130億歐羅的氫氣建設計劃,當中包括54億歐羅完善跨境氫能網絡技術、52億歐羅針對傳統難以「去碳化」的工業、20億歐羅資助德國海外的鋼鐵、化學及製造業、以及分別投資2.2億及1.9億歐羅予西班牙及羅馬尼亞的氫能計劃。
投資能源發展的危與機
然而,針對歐盟未來能源政策及能源投資的前景,更多的問題是歐盟能否在市場上找到足夠的資金、成員國之間的合作,以及成員國之間的「能源文化」(Energy culture)及創意。歐洲執委會能源事務委員Kadri Simson指出,單是處理因為生產能源而衍生的碳吸引及存取問題的資金缺口已近100億歐羅。即使歐盟從Horizon Europe及Innovation Fund等給予成員國及企劃發展商更多的援助,相關的資金缺口仍有待私人市場填補 – 而歐盟不少能源計劃以及綠色產業均在競爭這些私人市場投資。對投資者而言,資金短缺代表投資者可以有更多的談判籌碼,自然意味著同樣的價錢或可以獲得更優質的計劃及回報。
此外,歐盟成員國也因為能源投資涉及經濟規模龐大,她們更有意希望建立一些跨境的合作,例如西班牙、 葡萄牙及法國早前開會,同意更改原來的MidCat氣管道網絡合作計劃,將相關的資金轉移到未來氫氣管道及電力網絡的分享;西班牙及法國等也有意與其他地中海及北非國家合作,建立一個綠色氫能網絡。事實上,在整個綠色能源發展中,西班牙的表現最為突出,未來或可轉型為能源輸出國 – 前提是她可以在這改革歷程上得到足夠的資金及技術發展其可再生能源網絡。
最後,在單獨的成員國層面,歐盟成員國的「能源文化」差異,也會是左右歐盟未來能源政策成功的關鍵。以德國為例,有報導指德國一直干涉歐盟在綠色氫能的立法工作,希望歐盟的立法更能切入德國工業生產的需要,包括採用一個較為彈性的標準處理進口綠色氫氣,但同時以一個較嚴格的標準處理歐盟內部生產的綠色氫能設備。而在德國內部,德國北部及南部分別以風能及太陽能為未來主要的可再生能源,因此在爭取政府資金及整體政策方針持不同意見,也因而令德國在可再生能源發展進度緩慢。當然,有部份城鎮例如法國城市第戎(Dijon)及芬蘭城市土庫(Turku),得到歐盟及私人資金資助,開展一個以求能源自給自足的智慧城市計劃,這些另類的能源投資既可滿足投資者的ESG指標,也算是投資能源設備以外的創意投資,值得投資者深思。
陳偉信
Orientis 研究總監